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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一章

2021-08-31 作者: 伦河玫瑰

林楚西自从出道以来,从来没和哪个女明星有过绯闻,甚至也不曾听说他和圈内哪些女明星的私交比较好。从报纸里面传出来的绯闻对象不是男的,还是男的,而且一个比一个有钱,一个比一个权势大。不知晓他背景的人都要忍不住羡慕嫉妒恨,他能同时勾搭上那么多有钱人了,想别人削尖了头往上流宴会沙龙里挤,妄图在大佬面前露露脸,得到青睐,卖尽风骚也不尽如人意。早前便有人在《星月报》事件中察觉到林楚西背后站着别人惹不起的人物,看林楚西那种长袖善舞却又下意识不和别人深入交好的态度,也知道他是有多有恃无恐。现在曝光了也只不过是让更多的人不敢惹他而已。

现如今,大报小报,北美的,西欧的各家娱乐媒体无一不是想撬开林楚西的嘴巴挖出第一手内幕。赵景和和劳伦斯那里虽然也有人鼓起胆子前去探听消息,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。当事人当中的其中两个都不是媒体能够威逼利诱的人物,那么剩下的林楚西自然被所有人围而攻之了。但林楚西也不是傻子,现在风头这么劲,一出去就被狗仔围追堵截,话筒都快要戳到他脸上,他绝对不会跟个没事人一眼往外头晃荡。

他早前看到这些新闻的时候,愤怒地当场撕了报纸,碎了高档花瓶,电话差点没轰烂赵景和的手机。

这脾气发完了,坐下来喝茶,脑袋也终于可以正常运转。想一想这报道背后的猫腻。他和赵景和的关系在外人眼里多少是处于半遮不掩的,像他们在洛杉矶同居,在苏黎世一起吃饭。如果狗仔还算敬业的话,不可能会没有这种照片。但是在之前,从来没有哪一家的报纸敢大面积披露这些消息来。一方面应该是经纪公司打好了招呼的缘故,另一方面更大的可能是拥有这些照片的媒体得罪不起赵景和,所以一直隐而不发。现在,赵景和要结婚了,他这个上不得台面的男性情人自然就要失去这种大树的庇佑了。当然这种说法可以换算为是要树立起一个超级强大的敌人了,也就是赵景和的未婚妻,又或者说是她的家族。赵景和的未婚妻来自梅朵家。这样一个从中世纪便开始兴盛的家族,绵延繁衍了几百年,在全世界的经济领域里都算是一颗无比庞大的巨树。他隐匿在繁华都市的背后,藏身在各国政要的幕帘里,这个家族举手抬足都是一种震荡。而从这样一种家族出来的女人,即使是商业婚姻,也不可能容许丈夫明目张胆包养地下情人,而她的家族更不会允许她受到这样的耻辱。

在所有人看来,他和赵景和势必要面临一个结束。

但报纸没必要现在就发这种会引起赵景和婚约动荡的新闻,事实上,这个新闻现在发出来惹怒赵景和的效果比以往要大的多。如果事情闹大,不管赵景和与梅朵家千金的婚礼是否顺利,都免不了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。

是了,这个新闻并不是表面上的想要给林楚西制造多少污点,它最终的目的是要搅浑赵景和的帝国联姻。他们的目标是,赵景和。

“一群狡诈的小人。”林楚西咬了后牙槽,小声地骂道。

“老板?”大卫在林楚西身后站着,小心翼翼地开口。

“大卫,你去查查这梅朵家的小姐是什么样的一个人。”林楚西喝了一口茶,说。

大卫愣了一下,不知道林楚西在想什么,呐呐地应了出去准备资料。

林楚西眼眸染上冷意,他忽然想起之前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绑架,然后是在巴黎半夜街头碰到同样莫名其妙出现的劳伦斯,自己被半强迫地接到劳伦斯家里过夜。再然后是赵景和连夜从苏黎世飞来巴黎接他,出门就被狗仔拍了照片。而且这照片拍得相当有技术,既晃得像是躲起来偷拍的,又绝对不会模糊得让人看不清照片里的人脸。

一个巧合是巧合,两个巧合是缘分,三个巧合那就是故意了。

劳伦斯在这场大戏里究竟扮演了一种什么样的角色?

林楚西放下了手里的杯子,抬手狠肉眉心。休息屋外头传来一个脚步声,很快就有人在外边敲门,林楚西拿了手边的剧本去开门。来人是剧务助理,通知他很快就有他的戏要开拍,让他先准备一下。林楚西点头,跟着出去。他坐在摄像轨道的不远处看现在正在拍摄的戏,有化妆师跟上来给他补妆。他身后跟着两个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,不管林楚西走到哪里都寸步不离。林楚西进剧本已经快一个月,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。大牌明星身边的保镖多也是很正常的。

《Rimbaud》里,饰演魏尔伦的男演员是好莱坞著名演技派男星,波尔·里耶,地地道道的法国人,说着一口纯正的巴黎口音。他相貌还算儒雅,有一头浓密的金发。扮起外貌粗鄙的魏尔伦来颇为费劲。好在导演并没有强迫他剃头扮丑。而波尔·里耶的确当得上演技派这个称谓,《Rimbaud》中的他,即使穿得像模像样,打扮得体,却也像裹着华丽外衣的腐尸。此时的魏尔伦还未和兰波见面,他是法国诗歌界举足轻重的人物,贵族们的宴会和沙龙都乐意邀请他。他有一个美貌的妻子,富有的岳父。名誉和金钱他都有了,但他依旧过得不好。他在巴黎花天酒地,和不认识的男人女人过夜。除了诗歌,一无是处的男人。

现在这一场戏拍的是魏尔伦收到兰波的信,并高兴地回信给兰波,并邀请他来巴黎。

前奏是魏尔伦刚和正怀孕几个月的妻子吵架,他怒斥妻子根本不理解他,而他的妻子则大骂他根本就没有负上身为一个丈夫应负的责任,他只是一味地挥霍她父亲的钱财。魏尔伦被戳到痛楚,气急败坏地和她争吵。

波尔·里耶脸上满是怒气,他单薄的嘴唇在轻微地颤抖,那头发在激烈的争吵中已经变得散乱。他眼神怒视面前的人,整个人都在大喘气。即使穿着厚实的大衣也能看到他胸口剧烈得起伏。忽然他猛地抄起旁边的一个棍状物体就要狠狠往面前人面上砸去,这动作剧本里没有,那女演员也被扑面而来的棍风吓到,一句恶毒的话刚说完就已经睁大眼睛吓得完全说不出话来。那棍子却并没有落到任何人身上,波尔·里耶挥到半路,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,抬头复杂地看一眼握着棍子的手,复又隐忍地看向面前的妻子,最后狠狠把棍子扔在了地上。抖着手转身回房,房门砰一声关得震天响。

回到房间,波尔·里耶刚才剑拔弩张的气势立马消退了下来,他的肩膀以缓慢的速度垮下,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也颓败起来,浑身像是在散发着黑气。波尔·里耶背对着镜头,高大的身形微微佝偻着,在一片暗色阴影中显得沉郁而苦闷。

林楚西这个时候将目光转向身边跟拍的摄影机画面,镜头跟着波尔·里耶,从昏暗的房门一路转移到阳光温暖的窗户旁。窗户前面并了一张胡桃木书桌,摆放整洁的书桌正中央安放着一枚轻薄的信封。

波尔·里耶慢吞吞走到书桌前,迫不及待地坐下,却迟迟没有打开信封。他眼神柔和似水,嘴角微微勾起,带着从内心深处流露出来的自然笑意。没干过一点苦力的干净的手指轻柔抚摸上那廉价的信封纸。暖色的光从窗外照射在这一片小小的地方,慢慢便把这原本漆黑污浊的房间照亮洗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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